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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esday, June 23, 2020

愛台30年、中文超流利荷蘭代表紀維德怎麼看台荷關係的未來?|天下雜誌 - 天下雜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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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們會從東海岸開始,花蓮和台東之間最美,尤其是縣道193號,通常在這裡我們會把自行車拿出來騎。一路經過玉里、瑞穗和光復,一路到台東長濱,去原住民餐廳……。」

被問到離開台灣前的旅行計劃時,中文流利的荷蘭代表紀維德(Guy Wittich)話匣子就關不起來。但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在台灣環島旅行,因為他與台灣的第一次相遇,是在30多年前的1984年,就讀荷蘭萊頓大學漢學系大一的他,來台學中文一個月。

(紀維德提供)

中文超流利的台灣女婿

「最近我甚至開始學閩南語,對拉近人與人的距離非常有幫助,」他當場秀了幾句:「嘿啊」、「對啊」,就連閩南語歌《安平追想曲》也難不倒他。

因為他前前後後待在台灣的時間,可能比許多17世紀來台從事貿易的荷蘭商賈要長得多。

1646年,荷蘭人從台灣北部趕走西班牙人後,在俯瞰淡水河海關碼頭的小山丘上,建造了方形的安東尼奧堡,充作荷屬東印度公司(VOC)的辦公室。

然而在1661年,也就是僅16年後,鄭成功擊敗荷蘭人並接管了安東尼奧堡。由於荷蘭人在當時被當地民眾稱為「紅毛」,所以這座堡壘至今被暱稱為「紅毛城」。

儘管荷蘭人統治台灣北部的時間很短,但紀維德在台灣留下的遺緒,將永遠被人們銘記。

全球第一座「循環建築」,就是2018年台中花博會亮相的荷蘭館。使用了台糖提供的木材,所有設備均是租用而非購買,所有組件都經過特殊設計,將來可移地使用。

協助讓循環經濟成為台灣發展戰略

這是2016年台灣循環經濟政策的一次指標性案例,也是外國駐台代表處首次成功地讓倡議成為台灣主要發展戰略之一。更重要的是,這不僅具經濟價值,還有積極的環境意義:減少浪費、珍惜資源。

這可說是命運的安排。 2015年,紀維德在從阿姆斯特丹飛往台北的航班上,遇到了30多年前擔任荷航銷售代表時就認識的老友黃育徵,他當時剛創辦循環台灣基金會不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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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和他談論荷蘭的循環經濟戰略,結果發現我比他了解得多,」黃育徵說,在著陸前3個小時,他特意坐到紀維德隔壁,把循環經濟的概念和實踐,從頭到尾講了一遍,讓他聽得津津有味。

同年,紀維德赴台北接任荷蘭辦事處代表時,第一通電話就打給黃育徵,邀他一起推動循環經濟。隔年,他們一起赴阿姆斯特丹參加荷蘭循環熱點,紀維德更擔任循環台灣基金會的董事。

「合作和共享資源,就是循環經濟的原則,」黃育徵強調,他們的密切合作,最能體現這種精神。

紀維德今年8月將結束在台灣的5年任期,他在紅毛城接受《天下雜誌》專訪,分享了他對台灣的觀察以及對未來台荷關係的期待:


問:過去5年,有哪些成就讓你最感到驕傲?

答:我們一直很忙,時間可說永遠不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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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許多領域,台荷關係都愈來愈近了。過去十年,我們的貿易額倍增。另外在科學技術領域,例如下一代的光子學和電子學,這與半導體特別有關。

特別重要的,就是在循環經濟,荷蘭嘗試與台灣分享經驗,蔡總統也在2016年宣布循環經濟為國家重大戰略。

為了展現循環經濟的實踐,我們以循環建築的方式,推出台中花博的荷蘭館。我們試圖分享荷蘭循環經濟的最佳實踐案例,就連台北市長柯文哲也在造訪荷蘭後,說台北市應該做循環經濟。

透過黃育徵與循環台灣基金會的引介,我經常與經濟部和所有其他相關部會洽談。一開始,我總是要詳細解釋循環經濟的概念和應用。現在跟部會開會時,他們甚至比我知道的還要多。台灣非常具有循環經濟的潛力,例如紡織業的無水染色,台積電也是把一滴水重複使用了至少5到6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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臉書粉絲數翻10倍,台荷交流更密切

荷蘭在台灣的知名度愈來愈高了。5年前,當人們聽到荷蘭,他們只知道飛利浦。現在提到荷蘭,大家會知道循環經濟、半導體業和離岸風電技術。我們辦公室的臉書粉絲人數從原本的3000人,翻了十倍至30000人。

在文化交流方面也有進展,例如,阿姆斯特丹國立博物館和故宮博物院,已經開始計劃未來合作。自今年4月以來,台灣年輕人也可以到荷蘭打工度假,很高興看到愈來愈多年輕人對文化交流有興趣。

紀維德去年參加故宮「亞洲探險記——17世紀東西交流傳奇」展覽。(王建棟攝)

問:過去幾年,你遇到了哪些挑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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答:在台灣投資的荷蘭公司,比以往都多。僅在海上風電領域,台灣就有25家荷蘭公司。近幾年也有MVRDV和侯班(Francine Houben)等荷蘭建築師來台工作,建築的長時間過程中多少會有意見分歧,而這帶來了挑戰。台灣政府採購應更加現代化,尤其有國際方參與的項目,應盡量透明且有連貫性,以便所有利益相關者都有可遵循的框架。

另一個挑戰是優先順序。台灣有很多計劃都想與荷蘭合作。因為時間資源有限,我們必須專注於最重要的事,有時得拒絕不少合作對象邀約。

艾司摩爾和台積電,其實是遠房親戚?

問:荷蘭是台灣最大的外國直接投資者,2018年投資金額達35億美元,佔所有外國直接投資三分之一,絕大多數在半導體產業。荷蘭對台灣的半導體產業有多重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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答:台荷的半導體戰略伙伴關係可追溯到很久以前。1987年,工研院成立台積電時,荷商飛利浦以28%的股份成為主要股東,但後來根據全球戰略佈局出售其股份。而大家熟悉的半導體設備商艾司摩爾(ASML),其實是從飛利浦分拆出來的。所以ASML和台積電猶如遠房親戚,台積電也是全球唯一已經使用ASML最先進EUV設備生產晶片的公司。(編按:2019年,ASML全球銷售額的45%來自台灣,台積電是最大客戶)

除了ASML之外,台灣還有其他荷蘭公司在半導體供應鏈佔據重要位置,包括BESI半導體設備、台灣先藝科技(ASM)、塞博陶瓷(Xycarb Ceramics)和恆力科技(Hitec)。

荷台在半導體領域長期緊密合作,共同研發。如今,全球已經沒有任何一個產業不用到晶片。儘管台灣和荷蘭都很小,但我們在世界經濟和科技發展上卻扮演極為重要的角色,應該繼續合作,發揮我們的聰明才智。

問:距離你第一次來台,已經是30多年前。你觀察到台灣最大的變化是什麼? 

答:我在1984年第一次來到台灣,當時仍在戒嚴,資訊受到嚴格控管。因為我念漢學系,必須透過申請才能進到政大國關中心的圖書館,讀中國的書籍。

一開始,唯一的荷蘭公司就是飛利浦,解嚴以後,愈來愈多荷商來台。政治制度也發生變化,當1992年第一次立委直選時,我人在台灣,我對警方驅散示威人群用的水車,還記憶猶新。

現在,台灣是個充滿活力的民主國家,人們可以自由表達意見,又聆聽他人的意見。

樂見台荷合作,探索荷據時期歷史

去年我回荷蘭開會,一位同事特別當面向我祝賀台灣通過婚姻平權法案,這是台灣展現開放和寬容的又一個實例。過去20年中,我也注意到許多人投入志工和社會服務,例如照顧流浪狗或參加環境運動。

有人可能會說台灣「太自由」,這其實跟荷蘭非常相似。荷蘭人總是在爭論,但是我們也摸索出合作的方式。在17世紀,我們不僅受到西班牙人的威脅,還有洪水威脅。當城市居民討論如何應對洪水,決策過程總是曠日費時,因為所有利害關係人都必須參與其中。但是一旦確定方向,我們就會堅持去做。

問:對於台灣與荷蘭的未來合作,你有什麼期望?

答:不論在台灣或荷蘭,都沒有專門研究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研究機構,我覺得滿可惜的。我非常希望能看到台荷合作一起探索這領域的歷史和文化遺產。已經有些研究人員,例如中研院台史所的鄭維中和成功大學的一些學者,對這領域有興趣,需要荷蘭方有更多人從事相關研究。

過去5年,我們建立了荷蘭的能見度,希望未來能持續推動循環經濟等相關政策,台荷的友誼和商業合作關係一定會愈來愈好。(責任編輯:黃韵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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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une 21, 2020 at 11:00P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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